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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冬的日子便是如此，早晨五六点的光景，窗外天空依然迷糊睁不开眼，黑暗暗的一片。侧身一瞥房门，客厅的灯光挤过门缝擦亮了白黄的地板，黑冷的空气似乎有了温度，这灯点了有一会儿了，哥哥家这起得倒是挺早。
醒了醒睡意，起身披上件外套，立了立衣领微微缩了下脖子，搓搓手，开了房门，日光灯下小侄子在吃着饭，慢慢地，一口一口地勺着饭，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看见我出来了，小侄子冲我一笑道了声早。
“呵呵，早啊，吃饭呢？”我笑着回应道，一看时钟才五点四十。
“是啊，一会要去上早读课了。二叔，你怎么也起来了，是不是我在客厅吃饭影响到你了啊？”小侄子放下手里的勺子，看着我拖开椅子，在他身旁坐下。
“当然不是啦，天快亮了，起床看看是不是你这只小鬼起得比我早。”我整理整理外套，又替他摆弄摆弄翘起的头发，“学校上课挺早啊，冷不冷啊？”
“学校强制我们上早读课，老师也要求严得很呢，真想学校哪天能停课一天多好啊，哪怕就一天，让我多睡一会，这大冬天真想多赖会床”，他吐了吐舌头，一副舍不得的样子，见我笑着看着他，似乎找到比吃饭有意思的事情，接着问道“二叔，你起来这么早干啥呢？”
“被你的饭诱惑到了啊，赶快吃吧，一会凉了，多好的蛋炒饭啊”我一撅嘴示意他赶快吃饭，确实很香的饭，看出来是嫂子早上刚做的。
“不想吃了，每天早上起来都吃饭，一点味道都没，学校外面的东西可好吃了，包子啊煎饼啊什么的，很好吃很好吃”，一说到吃，他似乎管不住嘴了，一个劲地跟我介绍学校门口那些小吃店，什么好吃哪个比较实惠，说得一套一套的，看样子神往很久了。
我很惊讶，这短短的一段对话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我，痛恨起早，也不喜欢待在家里安分地吃完早饭，总是羡慕每一个能出门买街边小吃的同学，有时候甚至觉得生活在他们那样的家会是怎样一种幸福。可是在外飘摇，入世多年以后，渐渐发现当初真的懵懂、幼稚。
小侄勺一口饭，靠近嘴边的时候又放回碗里，开始用勺子拨弄碗里的饭，把碗微微推离面前，已经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。
我笑笑，把碗重新端回到他面前，摆正勺子问道：“你知道，这饭里面有什么？”
“蛋炒饭啊，也没什么特别的啊”他看着我，一脸纳闷，期待着我接下来该说什么。
“是啊，是蛋炒饭，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，但是里面有一味世间最美的料，你吃出来没有？”
“啊？”他又勺了一口，看了看然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，茫然地告诉我，“没有啊，妈妈没有放什么特别的料啊，我都吃了好几年了，味道也没什么改变啊，再说我妈做好早饭都回屋了也没告诉我有什么特别的。”
“呵呵，是吗？”我拍拍他的头，指着眼前这晚饭说：“这里面，有一味调料，人间美味，叫母爱。”
他一愣，看着我，似乎没有理解。
“这么多年，这么冷得天，妈妈坚持起早，为的什么，就是想你能吃饱饭能吃得健康，攒足精神去上课，谁知道街边的小吃有多卫生呢？在家，最起码她能保证。如若徒省事多睡一会，也可以随你去买街边的小吃，毕竟这么冷的天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起来。别看你妈妈做完饭已经回屋了可是也是休息不了多久，买菜上班一天的活也不比少，也没见她抱怨什么，你说呢？”
他低头，若有所思。我起身回了房间，轻轻掩上门。
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样子，厅尽传来关门的声音，想来是小侄去上学了。厨房的灯依旧亮着，嫂子已经在收拾厨房了。
“呵呵，奇怪，今天这臭小子怎么把饭都吃完了。”口气很是惊疑，不过我分明能想到她满是欣慰的眼神，或许那就是母爱的光辉。而窗外，多少间朦胧的厨房依然亮着灯光，驱散临近日出的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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